对译者困境的最好形容或许来自于雪莱,他说:“想要把诗人的创作复制到另一种语言中去,就好比把一朵紫罗兰扔进坩埚,还想发现原先色泽和香味的法则——都是痴人说梦。植物必须从种子里重新抽芽,不然就不会开花——这就是我们所背负的巴别塔的诅咒。”
除却其他众所周知的条件外,一首好的译诗当能维持与原诗相当的隐晦程度,换句话说,好的译者,他的工作是在解开“谜底”后,用新语言编制一个难度相当的“谜面”。就这一点而言,逐字直译的结果再如何“信”,若是以支离破碎的诗意为代价,就称不上是一首好的译诗,甚至称不上是一首诗。译诗者首先忠于的当是诗歌本身,以及诗人的风格,而非原诗的字面。理想的情况下,好的译诗者本人同时应该是个好诗人,通过诗歌与他的同行神交。如果他足够努力的话,语言的湍流藏匿暗礁也藏匿珍宝,在某个幸运的时刻,谁知道呢,巴别塔的诅咒也可能会变身为意外的福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