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中午,去成都饭店买盒饭。我是懒散的,虽然休闲在家,出不得厅堂,却讨厌进厨房。
看见两个交大的孩子,一男一女,大四刚毕业。找饭店老板娘讨论租房子事宜。房子是老板娘的哥哥的,她只是代理出租事务。为了看见房产证才肯签约这件事,双方言语磨蹭了半天。房产证在老板娘的哥哥那里,被带去成都,老板娘哥哥的儿子今年也是大四毕业,川大的。
我想出一个折中办法,认老板娘的身份证说话。合约是跟她签订的,房租是交给她的,这就把房产这个物业事务变成了双方的货币事务。相对简单点。
老板娘要他们交定金。这是合理的,否则,如果他们说好了又不租,会耽误老板娘寻找新租客。他们又迟疑,说等等。
世间很多事,你愿意等,它不愿意等。时钟滴滴答答,看似匀速地走。而很多大事件,划时代意义的大事件,只在瞬间。白蛇传里唱,千年等一回。古人有训,十年磨一剑。或者坊间笑谈,台上三分钟,台下十年功。
事情没谈成。两个孩子并肩走出门去,临走对我说“谢谢阿姨。”
“谢谢阿姨。”去菜市场买菜,人家也开始喊我“阿姨。”我很想弥补这个称呼带给我的副产品——跟年轻人的代沟。比如我说,燕园有个孩子迷路了,人生遇到瓶颈,我写《笔记》系列时的心态,直接对应于他写《日记》时的心态。一些对读者意外的语句蹦出来,于别人是新鲜刺激的阅读快感,于他,却是一个一个字从身体里痛苦地排列出来。分泌物排泄物一样。
我想把他的很多散文改成诗歌。“写诗象做爱,写小说象生孩子,而写散文,则是自渎。”他边读诗书边手淫的形象,一本正经浮现出来,也不知道是在朝谁竖中指。
“阿姨”。一代年轻人轰然老去。终究是刹那芳华。而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写同题、回文,两代甚至几代甚至千百年的人群在文字里相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