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扇下的午夜

发信人: fadingflower (九儿~~凋谢的红玫瑰), 信区: campus_digest
标 题: 风扇下的午夜
发信站: 日月光华站 (Sun Jun 18 02:51:26 2000) , 转信

已经不热了，现在的实验室。可是我依然开着电扇。 我喜欢它把空气摇得呼呼地。有一种被包拥的错觉。或者对抗冰箱嗡嗡嗡的噪音。

习惯了跳跃性的思维，连文字的排列也喜欢了落拓有致。或者没有标点，或者把他们行行罗列得象一首诗。

“你写的东西真象诗。”戏谑的语气。

想 象电视屏幕前千千万万双不眠的眼睛，看着我昔日熟悉过的球星。他们的身姿在我眼里变得生疏。甚至名字也脱离我语音的节奏。三五二或者四三三我也看不太 清，临门一脚的时候我会把倒挂金钩说成倒挂金钟。我甚至想象女足队员可以穿超短裙。看来我真是脱离电视太久太久了。我家里的那台松下2188现在已经生锈 了吗？我的窗帘严严拉下是否还记得我看世界杯时候的大呼小叫？

但是今夜依然有热情的观众他们惊呼着自己不能控制的局势。或者指责着裁判的黑哨子怎么迟迟不肯响起。或者说这个球怎么这么比中国还中国。在别人的输赢里，我们赌进自己的情绪。

巴蒂。我喜欢他奔跑的样子。游戏在优秀者玩起来更象游戏。不沉重。脱离生活本身的可疑的滑移。可是今夜不会有巴蒂。

说不清为什么逃离朋友的邀约。几盘螺蛳，一箱啤酒，和温润呼吸呐喊的嗓子。东倒西歪，空气中都是年轻的火花劈里啪啦。

我宁愿一个人呆在实验室。仅仅是因为害怕梦里的水把我淹没。失眠或者多梦。是我神经衰弱的典型症状。我讨厌南区的建设，日复一日的电锯割断我每一个梦之间的脉络，硬生生造成距离，或者支离破碎。

他们肯定在欢呼或者咒骂。我恶狠狠地想。哪里有我这般清闲安然？

工作成了生活的副业。我喜欢写作甚于喜欢我赖以谋生的PCR 或者SEQUENCING。我觉得有时候这种扭曲让我有一种突破重围的快感。快乐如此容易。我写作的时候不需要目标不需要证明自己。我成了一个浮游动物寄 生在每一个标点符号里，游刃有余。

我用实验室的点火枪点着了蚊香。蚊子跳舞的样子牵动我眼珠的转移。活泼的蚊子。我用蚊香的火点着烟。我点着烟的时候为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。喝咖啡的时候我甚至喂自己一块巧克力。甜蜜的滋味。

偶尔有一个整晚不肯睡。梦侵袭不到我醒着的眼眸。

三点。我今天了明天。独自在实验室。涂一些和我一样寂寞的文字。然后，我把它们死死控制在四点之前。我喜欢这种控制。唯独在写东西的时候，我跳出自己的禁制。

挺好，这感觉。